十月底,我們決定往山的深處走,跨著單車,尋訪秋色。
這樣的旅行,有最簡單的快樂。可總也有無法迴避的感嘆,彷若在彈指之間,這樣的一年,無聲無息地,一轉眼消逝無蹤。
許多人,一些事,人生的轉變,忽忽而來,悠悠而去,青春的過往,回來的人,離開的人,人生的聚與散,歡笑與淚水,過去這一年,輪流重播著許多事。
而我,始終堅持向前,就像不輟的雙輪,Vivien在送給我的書上題下的這一句。
而這個周末,再度來到這偏遠的山城,黃昏的風,自河谷那一端迎面吹來,帶著涼意,秋天已然來到這裡。
今天很高興,龍飛終於帶老婆一起出來透透氣,王艷也很勇敢,穿上車衣,戴上頭盔,興高采烈地準備迎接將近20公里的爬坡挑戰。
老沈獨自一人脫隊說要去騎一趟更往山裡走的馬嘯村(我勸他不聽,我說時間來不及的,頂多能騎到半途就不錯了),我獨自一人慢慢往前騎,反正時間夠得很,就停下來跟這位在路邊劈柴的阿伯聊天,路旁紅澄澄掛滿枝頭的柿子,是我這個秋天看到的第一棵結實累累的柿子樹。
路旁的小公園新立了一座騎著駿馬、神情威武的雕像,騎近一讀,胡宗憲(不是吳宗憲喔!!樣子跟氣質都差很大),祖籍安徽績溪,幼年居於馬嘯鄉外婆家(就是這裡),家族世代錦衣衛出身(喔!!不得了),平息倭患有功,官拜總督。
過了大石門,剛進入馬嘯峽,正騎在貼著崖壁的狹窄山道上,突然大雨滂沱而下,匆匆忙忙把我趕進了路旁的小屋簷下。
這一躲就是15分鐘,眼看雨變小了,雖然路面上積水未乾,趕緊再度踩上踏板,經過這一陣雨,黃昏就快來了。
沒想到才往前騎不到五分鐘,又突然掃來一陣大雨,偌大雨滴毫無預警就劈哩啪啦打下來,完了,心想要不往回騎,要不必須直闖象門,直到水庫旁才有民家可躲雨,估計這至少還要淋上五分鐘的雨,心中暗暗叫苦,但還是低著頭努力繼續向前往上騎。
第二次躲雨,又是十分鐘。
雨停了,暮色也已悄悄降臨,還好劍門酒家離此的只剩約兩公里路而已。
就在要進入銀龍塢這個小村子前,雨停了,天空恢復淡淡的藍,夕陽的霞光照射下來,我停下車來,站在橋面上,望著這片滿山的金黃發呆。
在這十月底,往山的深處走,秋色已婆娑。
這偏遠的小山村,有令人懷念的顏色。
劍門酒家迎接我們的,還是滿桌的山味野菜,以及快要溢出杯緣的自釀土燒高粱。
當夜也不知是氣氛使然,還是土燒在作祟,只記得上樓往床上一躺,鑽入被窩,眼睛一閉,立即進入夢鄉。
悠悠醒來,剛好看著老沈把窗簾拉開,刷地一聲,晨光流瀉一地。
早餐後,刷刷洗洗,也摸到了快九點前才往山上出發。
秋陽投射在騎士們的身上,山風一陣一陣,落葉紛飛,前方高高的山頭籠罩在雲霧之中。
這個山村已準備好迎接即將到來的冬天。
逆向騎上華浪線公路,過了33K處,我們撞進了迷濛濃霧之中。
直到公路之巔,才脫離迷霧,暫時得以沐浴在秋陽藍天之下。
休息五分鐘,喝口水,眼見山頭依舊雲霧繚繞,今天就不爬太子尖了,原路下山。
再度穿入迷霧裡,因為是下坡,能見度又奇差,得要放慢速度小心穿越。
我和老沈挺有默契的,又好像故意在比誰比較慢,或者是心中留連這山中寧靜的氛圍,在彎彎曲曲的山道上,一前一後,就讓車子慢慢往下滑。。。
看到路旁這一處堆滿落葉的山核桃林,老沈興致勃勃地把單車給抬了進去,這裡那裡擺了好幾個姿勢,翹起他的男臀賣力拍照,我笑著揶揄他說這樣太假了吧,他不理我,繼續擺Pose,反正每個人有他自己的哲學。
我嘛,走向前,從上俯望這一座即將迎接冬天的小山村-浪廣村。
還有山坡上那充滿秋天氣息的顏色。
午餐前回到了小陳的劍門酒家。
又是一頓把大家撐得飽飽,然後盤底朝天,賓主盡歡的午餐。
告別前,我沒有忘記此行另一項最重要的任務,把四個超大玻璃瓶交給陳嫂,幾分鐘後再從陳嫂手中接回一瓶瓶沉甸甸、晶瑩剔透的,我那些酒仙朋友再三交代的,他們口中嘖嘖讚嘆有加的,所謂的瓊漿玉液
–劍門土燒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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