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折多山區被折騰到深夜,好不容易脫困之後猛踩油門直奔新都橋,夜黑風高,山路崎嶇不平,我們狠下心一路超車(跟在大卡車後頭只有吃灰的份),終於在十時多找到了這間相對乾淨舒適的自駕遊酒店,在餐廳點了簡單晚餐,聽隔壁幾桌心悸猶存地對著折多山事件議論紛紛,午夜回房,迅速打理了一切,然後一覺到天明。
Day-2早晨,覺得好像沒有人想急著上路,過了折多山就好像進入了關外,其實也真的已是藏區,一覺醒來,恍惚之間,一度以為誤入了另一個時空。
無比潔淨的許多元素擺在一起,就自然構圖出一幅靜謚祥和的高原田野風光,都上午九點了,風依然涼冽,一輪圓月高高懸掛在西邊山頭。
九點一刻出發,順利的話,希望可以在天黑前趕到約五百公里外的巴塘。
昨天摸著大黑下折多山,進入新都橋,四周黑漆漆,除了遠近交錯的車燈之外什麼也沒看到。此刻駛入鄉間,眼前山巒起伏,藏族特色的石屋掩映在山丘樹林之間,終於真正體會到藏區特有的Fu了。
有著華麗繁複線條與圖騰的藏居石屋。
車子開始爬坡,掌著方向盤的龍飛突然問說,啊加油站在哪裡?不加油的話恐怕越不了下一座山嘿。
是吼!!聽說新都橋是有一座加油站的,大概是我們剛剛走外環新路給錯過了吧,趕緊乖乖回頭,這種玩笑開不得。
如此,也有幸再回頭看一眼優雅美麗的新都橋。
誰知道將來有沒有機會再回到這裡呢?
這一來回花了約半小時,在新都橋舊城區找到了加油站,加滿油後重新上路。
天依然湛藍,小鳥在林間歌唱,我們逐漸嗨起來的心情也投射上了遠方的山嶺。
可是。。。!!#$%&%#!! 啊那耶安捏??!! 借問耶,阿兵哥,啊你哪安怎把車子通通擋下來??
歹勢啦!因為有演習車隊正要下山,所以交通管制。「那要等多久?」Kelland問。「大概要半個多小時吧」,阿兵哥很有禮貌地回答。
好吧,那就就地等一下吧,「沒想到才回頭加個油,立馬又被卡住了,運氣真背。」龍飛在一旁嘀咕著。(因為我們前面其實沒幾輛車,所以猜測是剛剛才開始攔車管制。)
單車倒是放行的,顯然他們不會影響山路的暢通。
可是四十分鐘都過去了,連半輛軍車的影子都沒有,我們努力往遠處的盤山公路望過去,也沒看到塵土飛揚的蹤跡,一旁的阿兵哥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我用最悲觀的猜測說這一擋恐怕沒完沒了,沒有人可以給答案,與其在此乾等,我於是問大家是不是乾脆先到別處找樂子去,與其痴痴的等,倒不如先轉進到四十公里外的知名景點塔公草原去走走。如何?
大家一致同意,於是掉頭轉向,轉走S215,目標傳說中美麗的塔公大草原。
首先是一條綿延十幾公里的林蔭道路,路面偶有小坑洞,但大致上還算是保養的不錯。
沿路美麗的河谷風光。
溪流旁的石壁上,雕刻著細緻莊嚴的佛像,也綁上了迎風祈福的風馬旗。
河床上大大小小的石塊,都雕上了六字真言。
迎面而來兩位徒步朝聖者,行走在路的一側投體膜拜緩緩前進,戴在手上的木屐板在每一擊掌與投體之際都敲得鏘啷作響,彷彿佛祖也回應了似的,除了朝聖者的身影、曠野之間迴盪的敲擊聲,我突然感覺四周一切寂然無聲。
朝聖者完全不拒絕我的拍照,還微笑地跟我說他們將這樣一直磕著〝等身頭禮”一路到拉薩,天啊!這是在說兩千多公里的距離耶,而且還要翻越許多路況與氣候都極其惡劣的高山,我完全被震攝住,一度詞窮,不知如何表達心中的感受,卻也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撐著他們毅然走向這遙不可及的朝聖之路。
到了塔公,又發現前面道路也被攔起來挖得滿目瘡痍,大家決定到此為止,立即掉頭一路玩回去,只是不知道剛剛的交通管制解除了沒有?
白雲、藍天、塔公後山綿延無際的大草原。
咕嚕嚕轉動著轉經筒的小佛舍順著小溪流蓋在山坡上,氂牛低頭吃草,風淡然無聲地吹過山丘,看著看著,心情再度沉入平靜。
跑馬場的主人嘰哩咕嚕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不過猜得出意思是要我們騎馬玩玩,我們現在當然沒這種閒情逸致,都快十二點了,嚴格來說,今天的行程到此刻為止其實都根本還沒踏出半步。
路旁有幾棟看起來頗具特色的藏屋,窗台上擺了許多艷麗盆花,燦爛陽光下,格外美麗。
我們順路停下車來參訪了這間佛寺,轉了一圈也不知寶號是什麼,更不知這裡供奉哪個菩薩,我們四個都是藏傳佛教的門外漢。
虔誠的老婦人,努力轉動著轉經筒。
被堆置在佛寺一角落刻滿經文的石板。
我沿著佛寺轉了一圈,想沾點佛緣靈氣,想說多少可以找回一些慧根,也許被我自己埋沒了,也許只是忘了拿出來用,可是繞了兩圈又三圈,結果還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看我在大太陽底下茫然走來走去,「紮西德勒」,這位黃衣喇嘛親切地招呼我來坐在這屋簷下,手上的轉經筒兀自呼碌碌地順時鐘繞著不停,問我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
拍這照片時正好十二點整,我說我們要往拉薩去,可是早上被軍車給擋住了,所以隨意逛逛就跑到這裡來了。黃衣喇嘛笑著說,那很遠,像雲一樣,慢慢飄就好。
我起身道別,「卡裡沛」,他們又說「紮西德勒」,我走了幾步,再回頭,問說好不好幫你們一起拍一張照,他們微笑點頭,留下了這一張有紅衣,黑衣與黃衣喇嘛合影的珍貴照片。
寺廟的外牆旁有一對新人正在拍攝甜蜜婚紗照,幾位藏族老婦牽著孫子走過,也好奇地停下來看了一會兒。
這一邊老沈正奮力地扳動著碩大且金光閃閃的轉經筒,嘴裡唸唸有詞,就不知道他老兄在祈福著什麼?
午時一刻,我們回到了管制點,前方車陣密密麻麻排了好幾百公尺遠,有點沮喪,但可喜的是,終於看到軍用卡車一輛輛魚貫而出。
縱使如此,等待還是很漫長,看起來好像是整個師在移防一樣,這一等,又是半個小時。
午後12:45,交通管制終於解除,阿兵哥立即撤哨,而現場也幾乎同時瞬間陷入一團混亂。
大卡車、油罐車只能龜速爬坡,速度快不了,但也不能停下來(再上坡起步就很麻煩了),然而小車子也不甘於跟在屁股後頭猛吃灰,所以見縫就鑽,一鑽就超車,偏偏路窄又坑坑洞洞,靠懸崖的一側也完全沒有護欄,喇叭聲此起彼落,一路塵土漫天飛揚,險象環生。
龍飛把開聯結車的看家本領都拿出來了,一路左閃右閃往前衝,終於衝出了還在黃沙中打滾的車陣。
我們正奮力準備爬過高爾寺山。
跟二郎山一樣,為了減低這種高山天險的阻撓與危險,高爾寺山的肚子裡也正在進行與大自然妥協的大隧道工程,大多數的單車客目前也都循此新路半騎半推上來,至少可以避開剛剛那段黃沙蔽天、煙塵滾滾的窘途。
終於攀上海拔4412米的高爾寺山埡口,仰頭四望,這裡還是一片澄淨無瑕的藍天。
五色風馬旗在狂風中啪啪作響,對面山頭上朝著天空躺著的六字真言則是一付安詳如浮雲的模樣。
能夠越過這座山,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了,此刻就讓辛苦陪著自己一路遠征的鐵馬靜靜歇息著,然後也把自己放倒,安靜地躺在這四千四百米高原之上,想像著彷彿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的天空。
我突然有一個無俚頭的疑問,馬兒會不會有高原反應?
午後一點半了,下山到雅江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這路爛得令人頭疼,只希望這樣一路震下去,到了雅江還能夠有一點點食慾。
車友比出讚的大拇指,互道珍重,希望一路平安。
祝我們自己也平安。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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