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18日 星期六

青海湖變奏曲,之三 -羌笛何須怨楊柳 20120811-18


 

一切都要從試圖尋找玉門關開始說起。

 

玉門關到底在哪裡呢??

 

話說我們從大山深處的祈連縣城出來,駕長車,一舉越過祁連山脈,廣闊無垠的草原,從青海到甘肅,陪著我們一路進入河西走廊。


 

現在時間黃昏七點一刻,夕陽殘暉依然留戀徘徊在山頭。


 

車子穿梭在狹長的山谷公路,兩側山坡綠草綿延,柔情浪漫,突然一座嶙峋巍峨的奇峰毫無預警地傲然拔起,橫亙在眼前,黃昏霧嵐中,龐然身影顯得神祕莫測,閃入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裡鐵定曾經是歷史上重要的險關隘口。


 

山風微帶涼意,放牧的牛羊群在綠草如洗的山坡上悠然自得,霧靄夕照,形成一幅靜謐但渾雄寫意的西部風光。


 

溪水滔滔,奔流而去,站在這裡,彷彿可以聽到那粗曠豪放的牧歌,隨著山風飛起,悠揚、翻滾在這充滿歷史記憶的峽谷裡。


 

馬上股溝一下,果真是非常之地,這裡就是古漢時期,青海通往甘肅、西域絲綢之路的南線,也是歷代兵險關隘之鑰 -扁都口。


 

登基三年之後,隋煬帝曾經西巡至此,時值六月,卻不幸天氣驟變,暴雪紛飛,士卒死傷泰半,就連隨行的姊姊也凍死於此,哀哉。


 

還沒出隘口,路旁有一座石佛寺,其因內部石壁上雕鑿了三尊師徒佛像而名,具考證,推估是公元九世紀所鑿,此外拉薩本教高僧來此傳教時所留下的手迹,至今依然完整保存。


 

石佛寺後側的房子住了一位和尚與他的老母親,在這荒涼險峻的地方,一面修行照顧石佛,一面盡孝,令人景仰,可惜時值黃昏,我們已無時間停留,只能匆匆一瞥,匆匆離去。


 

出了扁都口,迎向一片廣袤無垠的平原,張掖還有百公里之遙,此刻我們已進入了河西走廊。


 

黃昏的田野,暮色逐漸暗淡。


 

天邊的晚霞像火一樣的燒,陪著我們駛向張掖,夜幕漸掩。


 

第五天,8/15,週三,在河西走廊燦爛的晨光中醒來》

 

乍看之下,張掖的街景與大陸其他老城市沒什麼差別,望著窗外碧藍的天空,溫暖舒適、心情平靜,一時之間以為在作夢,然而自己告訴自己,現在已經站在古絲路之上,曾經只是歷史與地理課本裡的想像,那一片離我們很遙遠很遙遠的土地。


 

一開始還拿不定主意,葡萄美酒夜光杯,既然來到了以葡萄美酒聞名的張掖,難不成早餐也應該先來一杯?

 

我們信步亂逛,走過街角,看到這餐館的桌子椅子都擺到騎樓來了,擠滿了客人,這有貓膩,趨前一問,竟然只賣臊麵與包子兩味,看到眾食客吃得津津有味,我們不假思索,排隊舀麵,一人一大碗,外加一碟包子,學人家唏哩呼嚕大口吃將起來,果然美味。


 

離開張掖,首先我們要去嘉峪關。

 

別奇怪,古絲路的幾個重鎮隨便一擺相隔就是數百里,爽的是,位處邊疆,天高皇帝遠,一旦上了高速公路,方向盤抓緊,油門用力一踩,瞬間忘了有速度這一回事兒了。


 

這應該是要運往酒泉太空發射基地的太空艙嗎?


 

祁連山脈延綿到此已近尾聲,我們即將進入戈壁沙漠的領域。


 

嘉峪關到了,花了80分鐘跑了230公里,請問時速是多少?


 

嘉峪關,頌歎之調從未被吝惜過,被貶到新疆的林則徐路過此關,曾讚歎說〝嚴關百尺界天西,萬里征人駐馬蹄〞。。。。。可當我此刻望向這片城牆,老實說有點覺得#$%&@#!。。。


 

好像不是只有我沒見過世面哦。。。

 

再往關裡走,慢慢覺得其實也沒有太糟啦,城樓飛簷碧瓦,雖然已飽受風霜,依然雄偉壯觀(當然知道這大部分都是近年來重新仿古修繕的假古董),依然可以感受得到當年雄踞大漠,扼守絲路咽喉的豪情壯志。


 

關外的長城,一道土堤,單薄唏嗦的延伸在荒蕪的大漠之中,象徵的意義大些吧!!我懷疑這是臨時派推土機給砌起來的,想像在當年,金戈鐵騎、萬馬奔騰,擋得住嗎?


 

將軍府內的仿古擺設,倒是看了趣味橫生。


 

整體而言,嘉裕關,來則來之,再套句林公則徐的結尾語:〝誰道崤函千古險,回看只見一丸泥〞,果然見過世面,閱歷無數。


 

離開嘉裕關,我們續往大漠深處疾行而去。


 

我沒胡說吧! 這邊陲區的高速公路,連單車都可以騎上來,快的、慢的,汽車飆到飛起來,也沒人管你。


 

這荒漠之區,一路數不盡的風機,少說也有數千根,遠望還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接近一瞧,乖乖,連扇葉都非得派這種大拖車來運送。


 

路過玉門鎮。

 

Kelland說看過了嘉裕關,聯想起那悲愴蒼涼的詩句〝春風不度玉門關〞,那。。。我們就順路去看看玉門關吧。


 

哪知下了交流道,好心的收費站大姊,「請問玉門關該往哪裡走?」「玉門關喔?這裡是玉門鎮耶,不是玉門關,好像也沒有玉門關。。。嗯。。。好像。。。不就是在嘉裕關附近嗎?

 

連收費站大姊也不清楚,嘿嘿,怎麼回事?

 

(後來又股溝了一下,玉門關根本也不是在嘉裕關附近啦,相差了好幾百公里遠,原來的玉門關是在敦煌西北90公里處,兩千年的歷史遺跡,跟〝勸君更盡一杯酒〞的陽關一樣,早已淹沒在漫漫荒漠之中,現在都只剩下一堆遺跡土塚供人憑弔而已。)

 

好啦,既然進了玉門鎮,雖然根本沒有玉門關,有緣無緣,好歹也順路逛一圈,綠洲對我們來說也很新鮮感。

 

轉了幾個彎,馬上被路旁的瓜果市集給吸引,久聞哈密瓜美名,今天路過貴寶地,豈能空腹空手而歸!


 

東敲敲,西惦惦,老闆,切一顆來吃唄! 秤秤重量,一斤七毛錢,一顆四斤多。


 

哇靠! 果然香甜多汁,入口即化,無法言喻的美味啊! 龍飛說,吃過了這樣的哈密瓜,回蘇州就再也不會去買瓜兒吃了。


 

老闆說這些哈密瓜都是在一個叫做花海的地方種的,大夥兒吃得滿意極了,決定挑幾顆放車上,路上解渴兼解饞。


 

然後繼續往兩百公里外的敦煌開去。

 

迎著戈壁大漠的熱風,碩大的風機群連綿聳立幾十里,像一片整齊的樺木林,密密實實地矗立在高速公路兩旁。


 

過了瓜州,高速公路直去即是新疆,我們目標是敦煌,所以轉身下交流道,再度栽進戈壁沙漠的熱浪裡。


 

馳騁在沙漠公路上,Kelland依然當是高速公路來飆。


 

在敦煌收費站前(這裡的某些省道或縣道也有酌收過路費的)又發現路旁搭蓋了十幾家賣瓜果的商攤,由於離剛剛吃玉門花海的哈密瓜已有兩小時了,大家決定停車休息,順便比較一下這裡哈密瓜的滋味有沒有不同。


 

紅霞小妹妹殺了一顆說是昨天摘的哈密瓜,這一試不得了,龍飛與老沈大呼小叫直呼簡直是極品,好吃到無法形容,又殺了一顆,明明已經肚皮飽脹,還是忍不住繼續咬下去,評比結果,一致同意,瓜州的哈密瓜更勝一籌。


 

紅霞小妹妹看我們吃得痛哭流涕,趁勝追擊,拿出一盒說是哈密瓜乾來請我們吃,咬一口,Q勁香甜十足,簡直天上才有。


 

這才知道,瓜州這裡盛產全世界最甜最脆又最多汁的哈密瓜(紅霞小妹妹得意的說其實哈密的哈密瓜都是從瓜州運過去的),但是往往來不及銷售就爛掉了,實在可惜,後來發現可以利用戈壁沙漠的陽光與熱風來曬瓜乾,由於甜度高,肉質結實,也沒有蟲害,曬製出來的瓜乾除了香甜,還帶著QQ咬勁,又可以保存一年以上,一炮而紅,大受歡迎。


 

聽紅霞小妹妹認真介紹,效果不錯,瓜乾也的確好吃,又容易保存,而且,光想到每咬一口就可以回憶起、甚或聞到戈壁沙漠陽光的味道,再度勾起浪漫情懷, 眾人七嘴八舌互相鼓勵,鐵定要買一些回去分享親朋好友這美妙的戈壁風味才行。


 

紅霞小妹妹說每一包瓜乾都是兩個哈密瓜曬來的,大夥兒一頓豪情,一出手就是一百包,一百包耶! 意思就是說,我們準備好要抱兩百個哈密瓜帶來蘇州了。


 

這一邊Kelland曖昧地盯著一堆看起來像樹根的東西在傻笑,眼神炯炯發光,眉開眼笑,鐵定有玄機。


 

這模樣馬上吸引老沈的注意,拿起來仔細端詳再三:「這是什麼? 補哪裡呀?」 紅霞小妹妹的臉頰飛上了一朵紅霞,輕聲解釋說:「這是鎖陽,戈壁名產,男人至寶。」


 

當然,結果是。。。你們絕對猜得到的啦,掏錢包囉!


 

待了半小時,賓主盡歡,車後斗除了瓜乾,又添了幾顆哈密瓜,告別紅霞小妹妹,我們繼續往敦煌方向奔馳而去。


 

突然,咦!!左邊的天空不一樣,一邊是藍天,一邊卻是黑壓壓。


 

心頭一震,沙塵暴嗎?就擋在我們要往敦煌的方向。


 

老沈可興奮了,還一度想要搖下車窗來拍照,大夥當然不肯,可還沒來得及反應,車子已一頭栽進了沙霧黯濛的暴風圈裡。


 

沙塵暴範圍很大,我把車速控制在80,還連續開了快40分鐘才鑽出來,直到進入了敦煌的街道,四周還是很黯淡的灰灰濛濛。


 

安頓好了酒店,拉開窗簾,西邊一抹紅霞,沙塵暴已消失無蹤。


 

這裡是敦煌夜市的一隅,夜幕低垂,遊客來自四面八方,找座位坐下,這廣場有專屬接待員,今晚要好好品嘗西域美食。


 

當然不能沒有冰鎮的啤酒。


 

敦煌夜市,來這裡,感受到敦煌旅遊的濃郁魅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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