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2日 星期四

後藏手記,阿里進行曲(一) -再回拉薩 20240912-26



打從2013年八月自駕西藏16天之後,時光冉冉,以為從此與西藏再難續緣。

 

原因說來既無奈又蠻複雜,各種很難控管或預期的因素,歲增、體衰、高原、海拔、旅行社與路線的限管、以及兩岸氣氛之於入藏的申請,相互糾結,能否成行宛如五里迷霧,前藏還好,後藏地區更難預知,沒有必然的決心,揪團者很容易在組隊與申請過程中頻遭怪力橫逆而沮喪,有人降階妥協、有人乾脆放棄。

 

慶幸自己有個老遊伴老沈,過去十幾年來默契十足連袂在內地四處探索,與至交K & Lisa相伴,或登山或騎車或自駕,東奔西跑,越遙遠越邊疆越神秘越瘠荒就越鍾情,只可惜這次KLisa沒能跟上,還好多了個計劃處事更細膩的Steven,三人一呼應和,老沈不屈不撓猛追著旅行社〝大玩家〞的兩岸窗口耐心地搞定,Lisa熱心幫忙青藏鐵路、機票與周邊酒店,我則網羅幾位熱血玩咖一起撐起場面,最終七人成團,加上司機張師傅、導遊小麗,一部FORD 151.4柴油TRANSIT12天九人浩浩蕩蕩、一起熱血、一起歡笑、一起缺氧、一起凸完一圈完完整整的阿里南北大環線。

 

我與Steven & Tina因工作駐留蘇州,所以順勢直飛西寧,以逸待勞,9/12一整個下午在西寧閒逛,目標首選當然是大啖清真羊肉,記憶裡最後一次品嘗道地手抓羊已是疫情前2018初秋的南疆,歲月如箭,咻一聲形影已遠。

 

另外四人從台北出發,老沈領軍,豐哥、虹紅、No.2,他們臨時改由上海轉機(其實這才是台北飛西寧的正途),時段不佳,很委屈直到午夜才飛抵西寧。

 

最大的委屈是沒辦法像我們三人一樣好好品味道地清真羊肉,雖然我們準備了一些羊排給大家當消夜,但畢竟不是現烤現炸,風味已失,況且長途勞頓必然累癱,還好我們火車上藏是隔天中午,第一可以睡個飽,第二則是在上火車之前還有機會先來一頓手抓羊,這很重要,旅行需要有美食陪襯,這次不僅要玩得痛快,更要快樂地享受高原美食,但願一盤清真手抓羊可以讓大家帶著期盼興奮的心情登上火車。

 

我與Steven其實也是各自飛西寧,機場會合後再一起搭車到酒店,現在流行用機加酒訂票,相對便宜,僅千元出頭。


 

兩點抵達西寧青海開元大飯店,就在火車站對面數百米,如果不擔心推行李,明天直接走路過去幾分鐘就到了。


 

接機司機建議我們不妨去西寧夜市逛逛,說用走的就到了。

 

我們三人四點多出門,沿飯店前馬路散步到〝王府井生活廣場〞,約40分鐘,這是夜市區,五點不到,戶外攤販還在準備中,室內B1商場則是特色小餐館,逛逛走走也找不到喜歡的,來西寧就是要吃絕對道地之饈。


 

夜市旁剛好有一家清真餐廳,在二樓,清幽高雅,美團評價高,三人點了四道菜,手抓羊我們吃光光,糖醋羊脊肉與油炸羊排帶一些回去,但不確定他們午夜抵達時是否還有胃口?


 

結果被嫌說吃不出西寧味道。


 

我其實也有同感,手抓羊當然無從挑剔,但糖醋羊脊肉就嚼不出羊味兒了,最失敗的當屬油炸羊排,油膩膩、風味盡失,這讓我懷念起新疆伊寧的那一晚,烤羊排端上桌瞬間一掃而空,肉嫩味香,大夥兒意猶未盡,再來一盤。

 

飯後乘夜色而歸,途中短暫飄雨,無礙。


 

回酒店之後收到Roger的直送包裹,是他們臨時購買的一次性旅遊衛生被套,我自己有準備睡袋內膽,結果一趟下來完全沒用上,不知其他人如何?

 

看書累了就先睡了。

 

凌晨一點多豐哥敲門,午夜航班辛苦了。

 

不知道他們吃了那些炸羊排有沒有失望到睡不著?

 

D09/13() -天路,青藏鐵路

 

我們來了,傳說中的天路,青藏鐵路,從西寧到拉薩。

 

為了彌補昨晚的失望消夜,今天中午上火車之前無論如何都要帶他們去吃道地的清真手抓羊,消弭怨氣,否則接下來某一天不小心會被打槍。

 

上午早餐後就帶大家附近掃街,除了我跟Roger其他人對西寧都很陌生,這裡穆斯林居多,以前的地理課本裡是鼎鼎有名的避暑夏都,街道兩旁的商店除了由漢人經營的高價名產店之外,還是有許多饒富特色的回民小店,徒步掃街輕鬆愜意,兩小時走下來剛好騰出肚皮來去大啖清真手抓羊。


 

這是開胃茶湯,裡面加了乾桂圓與紅棗。


 

十二點離開酒店,Steven行李大所以搭車,其他人直接走路穿越馬路到火車站,慢慢走約十分鐘,比搭車必須繞一大圈還快。


 

我們是12:50的火車,時間很緊湊(吃手抓羊給耽擱了),一開始有點慌亂,搞不清楚要如何取票,我用下載抓圖的QR code企圖進站也無效(驗票員說十分鐘內抓的才有效),一陣騷亂,後來乾脆用台胞證逐一驗證進站(實名制,驗票員手上有名單)12:35才上月台,匆忙找車廂床位,15分鐘後汽笛響起,隨即發車。


 

Lisa一開始全都買到硬臥,後來有幫Steven/Tina補到軟臥,軟臥床位是兩排兩層,一廂四人。硬臥則是兩排三層共六人,除了最下層稍微高一點還可以挺胸坐直之外,上面兩層高度都太低,人上去就只能橫躺。

 

一直這樣躺著當然不幹,所以就通通跑到下層坐著聊天看窗外風景。


 

臥舖車廂的走道靠窗側有小椅子可以坐人。


 

火車哐隆哐隆飛快前進,似無聲卻帶著明顯的節奏,窗外一望無際的草原,繞過青海湖,往事重現,喚醒我曾經兩度騎車環湖的回憶。


 

怪怪的是青海湖明明是在青藏鐵路南側,為什麼進藏火車時刻表的簡圖卻把湖泊畫在北側?當我指著火車左側的湛藍湖水說那就是青海湖卻遭來質疑,其他人都說不是,指著地圖說你看。。。。。明明我環青海湖的記憶沒有走鐘。。。那耶安捏?


 

乾脆打開高德地圖GPS比對一番,這才證明我是對的。

 

七點停車格爾木20分鐘,下車走走,這季節此刻正黃昏,但西斜陽光依然強勁,熾烈光芒令人瞇起眼不敢直視。


 

列車客滿,數十名紅衣喇嘛也跟我們同車廂要到拉薩禮佛,聊了幾句,年輕僧侶普通話不怎麼溜,說是第一次上拉薩,有點害羞,輕聲細語很客氣。


 

本來考慮晚餐到餐車解決,但先頭部隊Steven /Roger說客人太多根本等不到位置,而且九點半就打烊了,後來我們乾脆吃No.2的點心,這姑娘扛一大袋上山,像聖誕老公公,又好像去避難。

 

十點車廂熄燈,睡覺吧。

 

D19/14() -再回拉薩

 

第一次搭青藏鐵路感覺其實不滿意,體驗一次就好,風景太熟悉,床鋪空間太窄,還好這一票兄弟姊妹善於啦咧,一路嘰嘰喳喳沒有太無聊,況且哐隆哐隆的車輪聲剛好是我最麻吉的催眠曲。

 

晨光灑在金黃草原之上,過了當雄站,拉薩就快到了。


 

沖咖啡,香氣瞬間溫暖整個房間,喝一口,熱流入喉,配上幾塊點心,早餐算是交代了。


 

火車哐隆哐隆越過溫暖的草原,汽笛嗚嗚響起,12:20抵達終於拉薩。


 

很快找到小麗,笑容滿面,看上去就是個陽光大姑娘,她自我介紹是極少數嫁給康巴藏人的四川妹子,一派爽朗性格,常常說著說著就自己哈哈大笑起來,往後兩週大家相處非常融洽,特別有耐心,完全投入,每天陪著我們這群無俚頭玩翻天,而且訓練有術,介紹白居寺與西藏歷史文化總能引經據典、流暢不跳針,是一流的專業西藏導遊。


 

美女獻哈達,豐哥笑得合不攏嘴。


 

午時的天空很拉薩,藍藍的天,飄浮的白雲,彷若作夢般的心情。


 

駕駛張師傅已在停車場等候,一開始這車子讓大家頗失望,Ford Transit 2.2柴油15人座,間距窄,座位小又陽春,距離期待中的豪華版太遠,八人入座,再塞進旅行箱就完全滿載了。

 

還好張師傅幽默風趣又熱忱,圓胖身材福相自來,偶爾神來一筆跟老沈互相吐槽,趣味橫生,西藏行車經驗豐富,除了阿里部分地方沒來過,各景區瞭如指掌,時間之掌握與行程建議皆屬上乘。

 

十一點多入住拉薩吾思藏酒店,五星級,氣派豪華。


 

更豪華的在這裡,兩位貴婦剛下火車就中了樂透。

 

小麗說酒店房間調度有狀況,兩位原本住單人房的女生自動升等總統套房,有大客廳以及兩間獨立套房,簡直就是被天上掉下來大餅給砸到頭。


 

一樣有兩間單人豪華套房,尊榮大客廳、浪漫大浴缸、以及帝王級紅木家具四柱大床,就差門口有沒有高富帥衛兵來站崗?


 

我們先到街上川菜館吃午餐,每個人迫不及待喝上一碗羊肉湯,元氣瞬間昇華,心情立馬切換到西藏模式。


 

小麗交代大家兩點鐘在房間等醫生來做體檢(高海拔適應性),我們吃飽飯後還有時間,就順路逛街買水果,我知道豐哥的嘴斗,於是帶大家繞入市場,過午了,市場攤位冷清清,但走到巷口就看到寶貝了,驚喜萬分,百老泉酒坊,店裡面一罈罈光看就彷彿聞到了撲鼻酒香,豐哥如獲至寶,再度笑到合不攏嘴。


 

既入寶山豈能空手而歸?豪氣干雲,老闆娘,頭燒52度高粱打兩斤(一公升)


 

這是拉薩自釀的土燒,不知道在3600米海拔蒸溜出來的52度高粱滋味如何?豐哥中意清香型,當晚試喝一開始嫌不夠勁道,我於是開課,解釋白酒有關清香、濃香與醬香等級與釀造的區別。


 

老實講,一開始我還認定這一公升高粱鐵定喝不完,還說可以留一些帶回台灣給杯比他們嚐嚐,沒料到豐哥越喝越順口,每晚都要來上一段,我偶爾配合一下,結果還沒等到回拉薩就見底了。

 

買酒、買水果,快快樂樂,滿載而歸。


 

回酒店,大家聚集總統套房,兩點半醫生過來,基本就是測血氧,拉薩海拔3600mNo.2Steven & Tina稍微低一點但沒問題,醫生建議多吸氧,這是一般遊客到西藏共同的顧慮。

 

基本上旅行社一定會要求每個人都租用隨車大鋼瓶氧氣,尤其我們既要去珠峰大本營還要走阿里北線,全都在四千米以上,連續十幾天,領隊自然會擔心,遊客自己更擔心。

 

這大鋼瓶號稱可吸足15小時,900人民幣,有點貴,但保證旅途平安就值得,我們後來租了四組隨車而行。

 

拉薩不是此行的重點,但此為出入西藏之門戶,我們僅停留一個下午,時間寶貴,難得來一回,無論如何都得再去瞻仰布達拉宮、走一趟八廓街。

 

我對藏佛教僅粗淺認知,對藏佛文物自然沒有太多心得,上一次進入布達拉宮參觀了兩小時結果也沒有得到昇華,慧根銹鈍如昔,對世事奧秘也沒能參透,今天就決定不進宮了,其他人也附同,我們就從大昭寺逛起。

 

一切都沒變,就連藍天上的白雲都那麼熟悉,街道兩旁的轉經筒,樓頂上隨風飛揚的經幡,街道上擁擠的人潮,大昭寺前頂禮膜拜的信眾,就連剛從街角那一家酸奶店端著冰淇淋走出來的少女,喜孜孜的快樂表情,這些場景與十幾年前幾乎一樣。


 

大昭寺廣場,藍天白雲,午後陽光細膩而溫暖。


 

八廓街。


 

今天隨意漫遊,上一次這清政府駐藏衙門正在整修,沒進去,這次就跟著大家入內瀏覽一趟。


 

衙門內外大致保留了古建築結構與特色,文物不多,但用了許多蠟像展示著百多年前的官府景況,倒也新鮮,唯一要注意的是跨門時務必小心碰頭。


 

八廓街一隅。


 

八廓街上最著名的地標 -瑪吉阿米茶樓,澄黃色外牆很搶眼,這是讓年輕的六世達賴倉央嘉措流連忘返之地。


 

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倉央嘉措某個下雪的冬夜在這裡留下這首詩。


 

那一日疊起瑪尼堆,不為修德,只為投下心湖的石子。」從此千古傳誦。

 

這是至今仍然一再被翻唱傳誦的情歌「在那東方頂上」:

    在那東方的山崗

    升起了皎潔的月亮

    未嫁少女的面容

    時時浮現在我心上

 

離開八廓街,離開大昭寺,轉往布達拉宮廣場。


 

氂牛吉祥,牛氣沖天猛如虎,以氂牛來象徵勇猛幸運的圖騰在西藏各景區四處可見,拉薩街頭自不例外。


 

布達拉宮前廣場公園。


 

雄偉的布達拉宮,白樓拱起紅樓,在湛藍天空下更顯的肅穆莊嚴。


 

一開始就是老沈的主意,學網紅,試著拍攝布達拉宮廣場倒影。


 

巧笑倩兮,姿勢擺得很優美,但一直NG,一個攝影師罩不住,乾脆兩個一起來。


 

蔚藍天空下,留下美麗的剎那。


 

海洋山嵐四人組,預祝後藏阿里成功。


 

豐哥就愛學蠟筆小新。


 

我們在這裡拍廣場倒影前後折騰了超過半小時,太陽很大,紫外線超猛,雖帶著墨鏡依然感覺刺眼,但倒影的接縫線始終沒能成功。

 

一位站在旁邊觀察了許久的大哥看不下去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們的位置),走過來說要幫我們拍,然後很專業的趴下來,我只知道他拿另一支手機當輔助,具體是如何操作我沒看清楚,但果然專業,沒一分鐘就搞定成功。

 

這是我們在布達拉宮廣場最得意、拿的出手的一張美照。


 

然後登藥王山,拍攝布宮側影,天空湛藍,白雲朵朵。


 

六點半離開廣場,這季節西藏地區九點半才天黑,早晨大約七點半天亮。


 

大掌櫃Steven推薦今晚去吃氂牛火鍋,這就對了,氂牛之於西藏既是財富、也是健康的象徵,拉薩的第一晚,先接地氣,氂牛肉吃到飽,看能不能從此不再缺氧。


 

酒店對街有一家藏餐館〝央堆藏餐〞,網路評價高,我們毫無懸念走進去,果然沒讓人失望,甚至激賞按讚,食材新鮮,擺盤專業,環境整潔有序,整體洋溢著明亮的西藏風情,服務人員親切招呼,笑容可掬。


 

我們點了牛肉火鍋、牛肉湯包與糍粑酸奶,後來證明了我們的選擇明智,菜剛上桌就豔驚四座。


 

這樣子沒有啤酒怎麼可以?來高原就一定要用拉薩啤酒來補氧,打開食慾才不會辜負這一桌美食。


 

老闆看我們吃得津津有味,感動得獻上哈達。


 

最後以糍粑酸奶結尾,口齒留香,結束了這歡樂溫暖又美味的一餐。


 

回酒店的途中在巷口買了烤餅,很像囊餅的那一種,九點多了老闆正準備收攤,我買了原味與紅豆餡各5個,一個一元,當作路上解饞的備糧。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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