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到底是幾點到達且末的酒店我是忘了,甚至於現在也想不起來到底後來有沒有吃晚餐,現在也忘了。
只記得被迫在黑夜的沙漠公路上趕路,又被限制在60Km/H,看著空蕩蕩、筆直一線的公路、望也望不穿的黑暗,是多麼寂寥又無奈的事。
第三天,計畫從且末到和田,也就是我們在地理上讀過、憧憬過,盛產玉石與夜明珠的和闐。
600公里,沿著塔里木盆地,戈壁南線的沙漠走。
一路的景觀跟昨天基本上是同一個調,今天會有什麼樣驚豔的旋律呢?沙漠,淡淡微藍的天空,稀疏孤零零的胡楊林,深秋還沒到真正這裡來,胡楊還是青黃青黃難掩羞澀的顏色。
車行一小時半,十點剛過,看到公路左側有一大片沒有被圍籬的沙丘,稀疏幾株老胡楊,沒有半個人影,這不是一般遊客會青睞的地方。
沙很細,像粉一樣,空氣很乾燥,胡楊樹皮看起來彷彿飽受風霜。
沙漠是風的畫冊。
小趙的潛意識,不知何時他老兄又爬上一個沙丘頂頭去了,雖然只有五公尺高。
兩種不同動物留下的足跡。
逮到這隻戈壁小蜥蜴了。
這個,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小趙說拿來泡酒,也會有相等的神奇功效嗎?
如此頑強,卻又如此孤獨。
離開沙丘,繼續這一成不變的旅程,接下來連續三個小時都是這樣讓你會看到眼睛透窗的景觀。
直到午後一點半,有綠洲。
肚子真的是餓了,Lisa倒是厲害,竟然可以在這片大沙漠的小綠洲中找到這一家看起來毫不起眼、用土牆砌起來的餐館。
這讓我突然想起了龍門客棧???
我們狐疑地跟著停車,下車,K說的話讓我大吃一驚,完全不敢置信,K說這裡可以吃到新鮮的紅燒魚。
新鮮的魚?天掉下來的嗎?
看似才二十來歲的年輕漢人老闆娘說,燒雞燒魚大概也要半小時多,你們可以先去對面的湖邊走走。
原來這裡藏著一片大湖,尼雅漁湖,難怪沙漠中突然跑出這一片綠洲。
讀了這簡介牌才發現不得了,這漁湖貝勒克庫勒的面積竟然是長20Km x寬度2Km,環湖一圈要40公里。漁湖,湖裡面有魚,我們今天有幸可以嚐嚐塔里木裂腹魚的滋味了。
在奔馳了好幾個小時,在完全望不盡的莽莽沙漠中,在幾乎要絕望之際,突然親臨這樣的湖泊,看粼粼湖水,風吹水草搖曳,心中卻感概萬千。
兩點整,遠處風中傳來老闆娘的呼叫,可以回來吃飯囉。。。
主菜是新疆大盤雞,還有這盤紅燒河魚,我問了老半天還是聽不懂這魚的名字,但肯定是出自這漁湖,副菜還有幾盤炒青菜。
我們就坐在這土屋外的搭棚下,幾位回族朋友跟我們有說有笑,也留下來午餐。
屋子旁的水缸旁散佈著雞毛與剛沖洗過的血跡,我猜剛剛上了我們餐桌的鐵定是它們的朋友。
離開了漁湖,車行半小時來到了一個村莊,路旁有水果攤,我們下車,老闆娘說水果全部都是自家種的,試吃完全免費,果園就在屋子後面,保證新鮮香甜又好吃。
Lisa他們負責挑水果,我負責試吃,咬一口水梨,瞬間爆汁,果然超級香甜可口,但是光靠一顆水梨是試不出來的,我被迫只好繼續試吃香梨,大棗,葡萄,蘋果,最後連紅棗乾都拿過來咬,哇靠,連紅棗乾都這麼美味,真的只能給一百分。
老闆娘看我們這一群不管是負責買的、或者是負責試吃的,都很敬業又專業,她喜上眉梢,於是放著攤子不管了,喜孜孜地說要帶我們到果園參觀。
往屋子後面走,果然看到一大片果園,水梨蘋果大棗,結實累累,藏都藏不住,新疆真的是得天獨厚啊!!
老闆娘說他們是從河南遷移過來的開發戶,憑自己的技術批了一大片果園,這幾年下來,種植有成,也不得不承認新疆的的確確是種植水果的好地方。
我好奇地問說妳家的果園每一棵都長的這麼旺盛,這裡有那麼偏遠,有辦法通通順利運出去賣嗎?老闆娘一聽,瞪大眼睛,眉毛都揚了起來,笑著說帶你們去看。
走到屋後一個棚架下的空地上,老闆娘朝著看似黃土鋪蓋的地板上拉起了一個木頭做的蓋子,地上出現了一個洞口,洞口架著木梯,喔,是一個地窖,面積約有100米平方,老闆娘示意我們可以探頭往裡面瞧瞧。
往下探頭一瞧,哇靠!!滿滿的水梨幾乎堆滿整個地窖。
老闆娘說地窖被隔成兩間,我們看的這一間儲放水梨,另一間儲放蘋果。
這是天然的倉庫,現在採下來的水梨與蘋果,盡量儲放在這種地窖裡,可以完完整整保鮮到過年,那時候批發商會過來收,那時候的價錢會更好。
聽老闆娘這樣說,我也真的替她們高興,自己也上了一課了。
臨走前Lisa還依依不捨,這裡摸了摸蘋果,那裏摸了摸水梨,但不知道有沒有又偷摘一顆。
你倒是評評理,在這麼樣望不到盡頭,連一隻鳥也沒有的沙漠公路上,時速60公里是什麼樣的滋味?
這樣一站又一站的折磨,直到此刻已近九點,夜幕深沉,黑暗籠罩住整片孤寂大漠,我們停車在距離下一個檢查點一公里之遙的路邊,入夜了的沙漠之風,吹過來陣陣涼意。
九點整,我們站在國道G315的2398K.
幸運的是,今晚我們在和闐有飯吃,還有伊力老窖可以喝。
忘了說了,漁湖旁的午餐,那尾紅燒魚還真燒得很好吃,我預估大概有四五斤左右吧,肉質細嫩,雖說燒得口味重了些,但還是鮮美,難忘的沙漠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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