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萬城召集群組,說:「10/29虎山—杜鵑嶺,不去加里山是怕人太多,早上0830泰安溫泉停車場集合,大約需要九小時,須戴頭燈」,最後強調:「有摸黑的可能。」
秋去冬來,山區還沒五點半就天黑,真要虎杜虎來回縱走,早上八點半才出發的話,那真要有摸黑的準備,何況這樣一趟來回可是累積爬升直逼1600米的魔幻路線。
萬城向來嘴硬心軟,一開始我就懷疑他會真的像嘴巴上說的那樣狠,今天帶這一票嬌滴滴的小熊隊娘子軍出來操練,說是為十一月底的南湖群峰暖身,我跟阿貴是兩顆大燈泡,一個跑前鋒一個走後衛。
大家很準時八點一刻就抵達泰安溫泉停車場,感謝南下高速一路順暢。
清晨六點出門時台北細雨綿綿,位於菲律賓附近的颱風奈格牽引著東北季風往南拉下來一大片豪雨環流,但過了桃園遠處南方的天空越來越藍,此刻苗栗山區陽光普照。
8:25整裝完畢,出發,往虎山。
舒適的清晨,陽光無比溫暖。
虎山巍巍,蹲踞在碧藍晴空之下,仰之瀰高,遠望還真有大霸尖的架式。
8:43,跨上水雲吊橋,開始今天的操課。
這陣子雨水都落到宜蘭台北去了,苗栗山區進帳不多,吊橋之下汶水溪涓涓潺潺,瀑布闌珊,如夢初醒。
暖身操開始。
陽光在樹梢跳躍,心情大好,心跳也隨之加速,跳啊跳啊咚咚咚咚開始冒汗了。
9:50,大約用了一小時走到#7標示牌,暖身至此算是結束,硬仗即將開始。
休息十分鐘,十點整,接下來扶搖直上,第一目標是稜線觀景台。
我們算是晚出發的隊伍,行軍順暢,沒有原本擔心的塞車狀況,大家抓繩攀樹根,各顯神通,一路挺上。
爬啊爬,抬頭,突然就看到天空了,即將攀上稜線。
10:15攀上稜線觀景台,剛剛這段陡坡雖然只有短短15分鐘,竟也搞得大家熱汗直爆。
接下來目標是加里山岔路口,這是虎山最陡峭的一段,很快隊伍斷成兩截,我押後,聽到前面嘀嘀咕咕說小腿快抽筋了,然後停在路旁扶著樹幹休息,我看岔路口就快到了,於是找機會超車而過。
11:08抵達三岔路口。(這樣算一算從停車場走到這裡總共花了兩個半小時)
這裡登頂虎山其實只有短短三分鐘路程,萬城故意讓大家在此休息,宣布說要先往杜鵑嶺,回程再補登虎山。後來他老實說,就因為怕大家登頂虎山之後就耍賴不走了。
阿貴與我不置可否,因為萬城鐵漢柔情,只有他有辦法罩得住小熊隊眾佳麗。
又休息了十幾分鐘,都快十一點半了,萬城宣布續走杜鵑嶺,但隨即改口說也許只到2054峰就好,反正先走再說,等一下到第三平台吃午餐。
第三平台?我印象沒有很清楚,但直覺有點遠,有辦法空著肚子撐到那裏嗎?
11:38下到虎杜稜線的最低鞍部,這裡就是萬城所謂的第一平台。
離開最低鞍部,重新仰攻,腳有點軟,抬頭看著長坡上的小徑消失在茫茫樹林裡,突然之間肚子就開始餓了。
好陡,第二平台在哪裡?
爬上山坡,遠遠看到這棵麻花捲,回憶湧上心頭,鮮明又深刻,這就是我們上次龍虎縱走、下山路過盪鞦韆的地方,那一次大家玩得既盡興又瘋狂。
眼看隊伍開始拖泥帶水,才沒走多久,11:45,阿貴提議乾脆就在這裡午餐好了,語畢,眾佳麗一陣歡呼,貴哥好,貴哥棒,鶯鶯燕燕,整座森林突然又活了過來。
看她們笑得如此燦爛就知道貴哥為什麼這麼得人疼了。
山坡上沒有平坦地,我們勉強湊合找地方坐下來,萬城從背包裡掏出他的新歡,可愛小摺疊桌,往地上一擺,瞬間我們一夥人的登山層次一下子拉升至Pro級。
今天午餐自備,然而煮水泡茶沖咖啡一如以往任君選擇,蛋糕瑞士捲馬卡龍與各式水果舖滿整桌,看起來格外甜美。
森林裡很安靜,風聲微微,而夏日已遠,蟲鳥俱寂,只有陽光細碎的身影在樹梢遊蕩,除了我們一夥人的笑語聲,此外一切寂然,偶爾有人起身走動,踩過落葉,腳下傳來的碎裂聲此刻聽來卻格外親切。
愉悅的午餐時光,啜飲著熱茶,看樹影婆娑,偶爾把心思放飛得很遠,一個小時,每張臉上都是輕鬆的笑容,愉悅且滿足,生命有時候就應該浪費在這種看似虛無、卻是無比幸福的情懷之上。
不過之所以還笑得出來,而且回報以如此快樂的笑容,是因為剛剛數分鐘之前萬城宣布說今天到此為止,等一下就往回去虎山,杜鵑嶺、甚至於2054峰今天就都不去了。
耶!!學長英明。歡呼聲一波又一波,比一小時之前阿貴宣布就地午餐還要大聲。
瞄了一下手錶,現在累積爬升已超過950米,再加上回程些許上坡,今天破千沒問題,這樣其實已經走到了雲稜營地,合格了,行前訓練算是有交代了。
既然不繼續往上爬了,大家心情自然就嗨了起來,來盪鞦韆囉!
另一頭,阿貴率先爬上大麻花捲。
Jessica、婉舒、隨後眾佳麗們也一個個爬上去了。
輸人不輸陣,學長們再度上陣,搏命演出。
這裡簡直就是最天然純真的遊戲場。
然而阿貴童心未泯,爬樹不過癮,只見他順手抓起一條從天而降長達數丈餘的大樹藤,一骨碌呼溜溜攀爬而上,爬藤當作爬竿,沒多久就把自己懸掛在半空中。
大夥一陣驚呼,驚為天人,眾佳麗紛紛投以崇拜的眼光。
思吟也突然竄身而出,學著貴哥爬上樹藤,果然是小熊隊裡最具實力的神力女超人,這讓我再度想起她在卑南主山之巔一口氣舉起那顆至少重達15公斤的巨石,晨曦之下熠熠生輝,那一次來不及測試她可以一口氣舉多久,看來今天有機會測看看思吟到底可以這樣抓著樹藤撐多久?
大家玩得唏哩嘩啦,最後各自找一根樹藤爬上去,三、二、一,暫時離開地球,看誰撐最久?
就這樣一直玩到一點整,萬城宣布接下來回到虎山去泡茶,又是一陣歡呼,小熊隊太可愛了,有這樣的隊長,難怪眾佳麗死心塌地、緊緊相隨。
眾人心滿意足,背起背包往下走。
午後陽光更加燦爛,就像勾勒在眾人嘴上的那一抹微笑,那種打從心底溢出來遮掩不住的喜悅。
這片森林就是充滿歡笑的小熊樂園。
回程,迅速越過虎杜稜線最低鞍部。
很快回到三岔路口,不停,隊伍直接拉上虎山頂,蝶~~喔!!
Amico的第一刷,罰倒立。
成功,可以上南湖了。
三刷兩刷虎山三角點的大有人在,山頂也沒特殊展望點,所以直接移師一旁樹林底,萬城再度攤開他的新歡,爐火燃起,另一攤愉快舒暢的下午茶。
這樣再度消磨了一個小時。
我們之所以不急著離開的原因之一是為了避開下山塞車,今天上山的山友不下百人,但幾乎都在半小時之前就陸續下山去了,我們繼續坐著喝茶聊八卦,不急,擺出一派悠哉的仗勢,直到山頂恢復寂靜,聽到微風吹動樹梢沙沙的聲音,兩點半整,最後一批離開將近半小時了,我們決定啟程下山。
虎山頂只剩下寥寥幾位山友,他們剛上來,我們就要離開。
陡下,陡下,但很順暢。
途中趕上幾位下山比較慢的山友,大家都很親切地靠邊讓路。
馬不停蹄,順暢,魚貫而下。
直到#8,這一段地形斷裂嚴重,拉繩垂降速度慢了下來,這也急不得,山友安全第一,只能耐心排隊,直到過了#7,進入寬闊的山腰路,走在最後面的思吟與我這能邁開腳步,努力追趕。
16:15,下山花了105分鐘,終於降落吊橋旁的休息平台。
夕陽斜照,水雲吊橋。
溪水悠悠,汶水溪潺緩流淌。
今天總路程13.3公里,累積爬升1043米,很及格、很歡樂的行前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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